研究經費 C/P 值

上個星期的 Science 上有篇讀者投書，看了覺得挺有意思的。Rui Sousa 舉了個很有趣的例子，試著指出學術研究的一個結構性問題：究竟是為了經費而做研究，還是為了做研究而申請經費？（作者是針對美國的生醫領域提出批評，不過我想這個現象普遍的存在於許多國家的各個研究領域之中。）

作者做了個很有趣的對比：某家生物科技公司有了研發總監的缺，要從兩個實驗室的負責人中擇一升任。兩個負責人的學經歷相似，六年來所屬實驗室的生產力也差不多，但是一個每年固定花費公司 800,000 的研發經費；另一位經常向公司爭取購置新儀器、增聘技術人員，平均一年花了公司三百萬，但並沒有比另一間實驗室增加多少產值。試問哪個人會獲得升遷的機會？

再把場景轉到學院裡：兩位助理教授到了六年的評鑑期，兩人的著作發表、教學評鑑都差不多，但是一位六年來就只有一筆固定的研究經費，另一位卻在三大研究經費來源都申請通過。哪一位被擢升為副教授或是委員會主席的機會比較高？

這個現象對於熟悉學術社群運作模式的人來說當然不是什麼新鮮事：公司的研發支出來自於公司內部的經費，而學術研究單位則是靠著外來研究經費的抽成來維持運作，所以就形成了兩套幾乎相反的標準。

作者的想法是比較道德面的，他認為應該要明確的意識到「經費」是研究的工具而非目的，因而學術研究單位不應該一味的鼓勵「申請越多經費越好」，而是要評估所使用經費跟實際生產量的比例是否符合效益。簡單的說，就是要看 Cost/Performance ratio 而非經費數量本身。

我自己則是覺得，遇到「錢」的問題，通常道德呼喚是不會有什麼效果的。

不過作者所舉的例子確實提供了很獨特的觀點，我個人是解讀成：學術研究是像經營中小企業而非大企業，以目前的制度，要成為傑出的研究人員，得要有能經營「一人公司」的能耐：從企劃、募款、執行到行銷樣樣都得做得好才行；只擅長其中一部分的，最好還是跟別人組隊合作，截長補短。如果只想專注於「研究」這一件事情，其他事都不想理，那可能得找個大一點的團隊靠山才行。

不過世事瞬息萬變，經過這次金融海嘯之後，大概又會變得不一樣吧？